编者按:河南大学数学与统计学院即将迎来百年华诞,为此我们计划编撰《河南大学数学与统计学院院志》,设置“忆往——我与河大数学缘”栏目,旨在总结学院近百年来的办学经验,挖掘校友们记忆中留存的各种精彩故事和美好瞬间。期待各位校友能够用文字呈现您对母校最深刻的记忆,记录传道授业的师长,叙写相互砥砺的学友,回忆课堂内外的美好瞬间,介绍您在这里的成长经验,分享您人生事业的收获,为学院的百年华诞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,更为后学者以深深地启迪。我们热切期待您的积极参与,不吝赐稿!相关稿件我们先将以微信公众号形式推出,然后在院志专栏择优刊出!来稿请发至hdsxxy2019@163.com信箱。
我的河南大学与数学系记忆
高来坡
河南大学数学与统计学院即将迎来百年华诞,我们同一届的同学、数学与统计学院院长冯淑霞博士在我们94级同学群里发出通知,要求大家都写一下在河南大学数学系求学时的一些事、一些人,当然也可以是一些感想或体会。
我看到了,也真的为能在数学系和那些很优秀的同学一起生活、学习过而自豪。但我第一时间并没有想写,原因是我们那一届出了很多大牛同学,他们有些在学术上卓有成就,有些在商海中叱咤风云,有些从政干得风生水起,有些在金融界成就斐然,还有几位是财务管理方面的专家、教授;当然我们更多的同学是在各高校、各高中从事教育事业,他们都可以说是“桃李满天下”。相比他们,我只是一个“相‘妇’教子”、“打球跑步”的“宅男”,生活单调且平淡,成就更谈不上,自然就没有要写些什么的想法。况且当年我们在河南大学数学系学习时,我除了打篮球、踢足球和晚上围着河大校园转圈之外,也没有做过太多对人对己特别有意义的事情。可以说,除了和整个年级其他124名同学相处和谐之外,我在大学期间真的乏善可陈,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写的。因为那时的我不仅学习不好,也没有谈过恋爱,更没有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能令其他同学对我印象深刻。也许大家对我印象最深的是我穿了好几年红裤子——那是我进校后第二天去体育系办公楼内那一家运动服装商店里买的;衣服买的是一整套,但上衣我嫌太艳,和我内向的性格不符,所以我基本没有穿过;但那条裤子我却几乎每天都不离身。原因是我衣服太少,印象中真的就这一条裤子,另一原因当然是我真的喜欢它,而且穿它还可以随时去球场打球。是的,那时候许多外系的、我们总在一起打球的人,他们大多不知道我的名字,于是都叫我“红裤子”或“数学系的红裤子”,正如二十年后在漯河野球场上许多人叫我“666”或“6哥”一样,都是用我拥有的部分物体特征来代指了我。
但我们可爱的年级长李春鹏先生又要求我必须写一写,还说题材不限,内容不限,长短不限——反正是百无禁忌,什么都可以写,写什么都可以;但就有一条,不写不行。
领导如此要求,我当然必须执行;何况我在大一时第一次见李春鹏先生,我就感觉他是一个很有水平的人,是个“大才”。那是我们年级第一次全体同学一起开会,他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侃侃而谈,人又长得极其精神,通身上下也收拾得极其利落。当然,他为人也极其厚道。作为我们数学系94级的年级长,不管是上学期间,还是毕业这二十多年,他都为我们年级所有人做了许多事情,也付出了许多精力;所以他的话我当然要听。
更何况,我们敬爱的老师张志平教授也在他的“河大数学教育”群里郑重向他众多的学生发出了“大家一定要写一写河南大学数学系”的号召!
一、 初识河南大学
1994年夏季的末尾,我终于接收到了大学通知书:河南大学,电脑会计。于是我就在欣喜之余,按通知书上的要求,在我哥的陪同下,于规定的那一天,坐上从我们村头路过的郏县到开封的“票车”,晃晃悠悠了八个小时,才在下午3点左右来到了开封这坐古城。
我和我哥背着两个大尼龙袋子从开封10路公交车上下来,就站在了河南大学南大门前的广场上。
我有点恍惚。因为我终于看到了通知书封面上的河南大学的校门,它比我想象中要雄伟些。淡蓝色的大门好像是刚刚刷过漆,在已经西斜的夏日阳光的照耀下,十分地晃眼。是的,下车的地方是广场的东面,公共汽车的门是向西开的,下车时的我们正被已经偏西的阳光直射。
按捺了一下心情,也许还深呼了一口气,我掂了掂手里的一个手提袋,里面是一些零碎的日用品;我哥背起了一个大的尼龙包,里面是被子褥子等铺盖。我哥俩鼓起劲头径直往里面走,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;门口的保安并没有问我们什么,其中一位还对我微微一笑,显得十分和善。这使我的心一下子平静了许多。
是的,那时的我认为河南大学是河南省最好的大学,郑州大学是完全比不上的。而实际上,那时候河南大学的录取分数真的并不比郑州大学低,而且郑大也是在两年后的1996年才确定被评为“211”的,也就是从那时起郑大才真正和河大拉开了距离。
我们哥俩走在南大门到大礼堂前那条长长的、两边布满了不认识的绿树的道路上的时候,我就被主路两边的几座古式建筑迷住了——它们真的很漂亮。再向前看,我远远地就看到有一个很大气的古建筑,它前面的广场上有很多的摊位,竖着有许多不同颜色的旗子,还有许多人在那里走来走去。
我不明所以。但有过路的学生热情地对我们说“有新生来报到了”,有一个同学还认真地对我们说:
“你们快点,时间不早了;你们还得交钱再去找寝室哩!大礼堂前应该有人接,找到你哪个系的,他们有人领你们;你们快点去吧。”
于是中午没有吃饭、也没有喝水的我们兄弟俩再次气力加快了脚步。
在大礼堂前顺利找到数学系的位置,并在某一学长的带领下,我们顺利地交了钱、领了东西、认了寝室。94级数学系宿舍是14号公寓,条件相当不错,后来全校的学生都戏称这是“公子楼”——这说明14公寓的条件是真好,楼又是新的。而实际我们也确实是14号公寓建成后第一批住进来的学生。和我们住在一层的是财经系,比我们高一层的是中文系。
而那时女生好像有一宿舍也被人称作“公主楼”,也同样没有其它原因,仅仅是条件好些——那栋楼的房间里带有阳台,可以很方便地晾晒衣服。这足令许多不能住进去的学生羡慕。但它是几号楼我却记不得了。
那天我和我哥在南门外吃饭后就在校园内转悠。说真的,河南大学之大真的超出了我们的预料,因为这毕竟是我和我哥去过的第一所真正的大学,其它的我们只去过平顶山师专,而那所学校当然要比河南大学小得太多。
寝室里热,外面却很凉快,所以我们也不愿意回去,于是就在校园内随处乱逛。学校内的大礼堂、6号楼、9号楼、十斋楼等古式建筑,我们真的感觉十分漂亮,而逸夫图书楼、科技馆,我们又真的觉得十分现代,在河大校区里转悠,我们感受到了新与旧、古典与现代的完美结合。
我们转到那一座红砖教学楼时,我们看到有许多学生进进出出,我们就鼓起勇气进到里面转了一圈。楼真大,里面教室真多,我以前当然没有见过有这么多教室的教学楼。
当我们进教学楼的时候,我还担心会有人把门不让我们进去;但当然并没有人理我们,大家都很自由地出入着。
原谅我的见识短浅。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孩子,见到这么多新鲜的事物,当然有的不仅仅是新奇,还有更多的懵逼;而实际上,我一直认为其实我那时已经表现得很好。
我真的认为河南大学是一所好学校,那怕是后来我去过了清华大学、北京大学、南开大学、南京大学、东北大学、哈工大等等大多数中国一流的大学。那些学校当然大多比河南大学更大,建筑也更漂亮、更宏伟,老师和学生中牛人也更多。但我依然觉得河南大学和他们相比虽然真的比不上,但她依然是一个好学校:环境优美,学风优良,老师和善,同学之间的友谊纯洁又绵长。
我爱打篮球,而河南大学有着良好的篮球传统。不仅体育学院的那些体育生篮球打的好,学校还有校篮球队,男女篮都是那些年在河南省内其它众多高校无法撼动的霸主。校篮球队的人个子都很高,有两个还可以扣篮——真的活人能扣篮,也是我到河大后才见到的。而像我这种普系的篮球爱好者也很多——每在早上和下午的课外活动时间,所有的篮球场上就会挤满打球的人。
那时候我数过学校的露天篮球场共26个,这超过了大多数大学的篮球场数量。是的,我真的认真数过全校有多少个球场,原因一是喜欢,二是无聊。
而河南大学的音乐系的演出也令我叹为观止,我看过多次。我真的认为他们的水平不比电视上任何节目的水平差。而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叫姬茅的编舞老师,他编的舞棒极了,据说他参加过《东方红》的排练,受到周总理的接见;还有一位叫黄慧慧的女老师,歌唱得极好,是我以前没有怎么听过的民族唱法。
是的,在河南大学,许多事情都是我的第一次。她令我眼界大开,受益多多。
二、数学系与数学人
数学系的办公楼坐落在大礼堂西南、老图书馆的前面,是一座独立的小楼,只有两层。数学系的办公楼年代久远,它还是蓝色的砖墙,红瓦的屋顶,让人感觉有许多的陈旧。它和中文系的那栋一模一样的办公楼并排在一起,中间有一条小路隔开。
办公楼的前面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小路,往东通过大礼堂前的那条主路,小路的两旁绿树成荫。办公楼当然都很老了,里面的设施也很陈旧,有一种明显的沧桑感,当然也可以说是“历史的厚重感”,这也佐证了河南大学和河南大学数学系历史的悠久。
在这条路的拐角处,是河南大学的“英语角”。每天晚上有不少学生在那里练英语口语,还有外教在那里帮助同学们提高英语水平。我刚开始也去过一次,但因为呆了一会儿却一句也听不懂别人说什么,而这个时间又和我打篮球冲突,于是就再不去。
很清晰地记得在我们进校后的不久就遇到了仲秋节,我们94级举办的仲秋节晚会就是在数学系办公楼一楼的教室里举行的。当时的设备很简陋,但我们的热情很高。张志平老师给我们讲话,说我们大多是第一次在外面过仲秋节,思乡之情当然理解;以后大家就是一个大家庭,要相互爱护,相互支持等等。他说哭了某一位河北的女同学,也感动了我。那天不少同学都表演了节目,记忆中李煜的《新鸳鸯蝴蝶梦》,李虎林的口哨,高楠的《牵手》,都展现了极高的水平;但记得高楠的《牵手》并没有唱完。
我是坐在后面看完那场晚会的,因为我那时候什么都不会。对我来说,我们年级的女生都很漂亮,又都很有才,我当然“惊为天人”,所以对那次晚会印象深刻。
但我们却并不在数学系办公楼里面上课。因为里面虽然有教室,但只有几间,且十分小,坐不了太多的学生。我们上课主要是在10号楼;是的,就是前一天我进去转了一圈又出来的那个红砖楼。
以后的几年我们基本上都在10号楼上课:不是201,就是202。有时候还会出现前节课在201上,下一节课全体学生却要起身去过道对面的202教室去上课;两个教室的门相距不超过3米。
当时的数学系有两个专业,数学教育和电脑会计,我们年级共计学生125人,分成四个班。高我们一级的93级我们还多一个专业“科技秘书”,但在我们这一届时就不再招生了。设置经济类专业,这是数学系的大胆尝试和探索,但“科技秘书”和“电脑会计”设在数学系,真的显得十分地不伦不类。但数学系的老师教得极认真,学生也学得极认真,所以后来我们这个专业也出了不少财务方面的人才,有几位还成了专家。
专业不同,课程设置当然不一样,于是三个电脑会计班是在一起上课的,但数学教育却单独上课。这从课程上我们就没有任何的交集,除了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》和英语。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》我们是在十号楼大阶梯教室上的,不仅有数学专业,还有教育系、化学系等众多的学生;而英语却又重新分成了小班,在学校科技楼六楼上课。
数学教育专业当然是一个比较烧脑的专业,而学数学的同学虽然大多要聪明许多,但平时他们也要比会计专业的努力更多。我们的寝室却是有交叉的,于是就会出现大家回到寝室后,会计专业的同学在玩或看杂书,而数学专业的同学则要趴在桌子上,认真地写作业到深夜的情况。
在我眼里,数学系的这一大群都很聪明,而且他们也很努力,所以我们那时整体学习氛围很好;在以后的学习、生活中,也证明了这是一群优秀的人。他们不仅高考分数比较高,而且积极向上,朝气蓬勃。他们中的不少人在大一下学期就过了四级,大二上学期就过了六级。我相信若不是大一上学期不允许学生考级,他们一定会在大一时就会考过的。后来我们系读研、读博的人也达到很高的比例。
体育活动上,数学系也是篮球、足球、排球总是在学校的比赛中有较好的成绩。虽然冠军不多,但在30多个系中却总能进入前四名。系足球队中高我们两级的有一位叫申方的学长,他技术精湛,绝对是校级的明星。他曾经在对经管系的比赛中两次角球直接挂角入网,并且还有一次擦着门梁飞出。若能在一场比赛中角球来一个“帽子戏法”,那绝对可以载入校史册——当然,我相信当时并没有人统计这个数据,若不然一场球由同一个人两次角球直接得分,也一定可以载入校足球史的。当然,高我们一级的张凯、我们94级的李建民,也都是系的各级足球队领军人物,水平都很高。据传言,李建民还去开封某一支半职业的足球俱乐部训练过,后来怕影响学业而作罢。
而我虽然进大学以前并没有踢过足球,甚至可以说没有见过足球,但我们年级的第一个进球,却是我踢进的:
刚进校没有几天,我们和大二的迎新足球赛中,我因体格好被赶鸭子上架地上了场。但运气极好的我又在上场没有多长时间后就捡了漏:在对方球门前,那个球正好滚到我脚下,我用脚尖下意识地一捅,球竟然穿了对方守门员的“小门”,进了!
是的,我们年级那位可爱又活泼的李红伟,竟然在球场上大呼“高来坡万岁”!
也因此,本来对足球没有太大兴趣的我,后来竟然也爱上了足球。但后来我基本都在踢守门员,原因无它,只是因为我常打篮球,抓飞过来的高球比较稳定;系里也确实没有更高水平的守门员。
数学系的篮球也不错,但男生的篮球水平却比不上足球。虽然比我们高三届有三四位学长球打的好,在他们毕业之前我们系总能进半决赛,在我们大一那年他们还进了决赛,只不过最后输给了多年的霸主历史系。后来91级离校后我们系的篮球水平就差了许多,这是因为92级、93级打球的人少,而94级的我和龙云、大山等虽然十分热爱篮球,但先天条件和水平并不好,但我们努力拼搏,每年进入复赛还没有问题,但想取得再好一些的成绩却总是不能。是的,叶老大有着牛一样健壮的身体,但他除了刚进校时十分积极地练过一段时间的球,后来他却不怎么打球了。
数学系的女生很厉害。93级有几个女生在篮球场上真的勇猛无敌,连续三年都轻轻松松地进入了决赛。更厉害的是,这几位在球场上勇猛无敌的女生都还是真正的学霸,她们几个人在毕业时,竟然全部都考上了研究生!就是我们年级的女生在学习、体育、文艺上也表现得比男生要好许多。就连学数学的也在体育上“阴盛阳衰”,这令我真的无话可说。
社会上总有不少人对学数学有误解。真正地和数学系的同学们处久了,你才知道社会上对学数学的人的“刻板、木讷、掉头发、无趣”等印象都太想当然,和事实完全不符。我的同学们都风趣、会玩、友善,特别是学数学的更有趣,而且他们多才多艺,在学校歌咏比赛、健美操比赛都表现优异,并没有任何的木讷和呆板,而是总显得朝气蓬勃。当然,有好几位同学多年后头发还是掉了——但我相信他们就算不学数学,到了中年也依然会掉头发。
对数学和数学人有这样的偏见,我想可能是那些年各种媒体宣传陈景润等数学家如何努力、如何“两耳不闻窗外事”的原因造成的吧!但那并不属实,也不能代表所有数学人。我们的老师张志平教授从事那么多年数学工作,但头发依然浓密,看起来也年轻极了,而且人也极其幽默、活泼,可爱之极,这足以证明人们对数学人的印象是有极大偏差的。
三、电影、录像,还有“双升”、“卧谈会”
那时候,河南大学大礼堂每个周末都是会放电影的,但是不是最新的电影我不知道,但一定也不太老,因为《霸王别姬》、《真实的谎言》等大片,也是在社会上刚开始议论的时候大礼堂就上映的。
大礼堂的电影当然要票,开始时是五毛钱一张,后来在毕业的时候就涨到了二元一张。当时在大礼堂的东墙拐角处,有一个很小的铁皮房,那是售票处。票价好像还会根据坐位的远近分成两档;我知道二楼的座位都是第二档的。我在二楼看过许多次,真的并不影响观影效果。但第二档的票比第一档的能省多少钱,我却忘了。
我当然也坐过第一档中最好的位置。302室的老大叶兄就请过我多次。沾他的光,有几次我们两个就十分排场地坐在一楼最中间的位置上惬意地观影。当然他也有买不住好票的时候,我记得有一次某一部电影很受欢迎,他就没有抢到好票。于是我们两个就上了二楼,也因此我们误入了女厕所——在我们两个人正在讨论这是不是男厕的时候,被门里的某一个女生大声喝叱而落荒而逃——吓得我们俩那晚差点电影都没看完,坐在座位上心狂跳了好久——我们当然不是故意的。只是因为那时候我们很少上大礼堂二楼、没有弄明白二楼那里根本就没有男厕而已。
当然,叶老大买电影票的初衷每一次都不是要请我,而是因为他要请我们年级的某一位美女但总不可得,于是叫我补位的;是的,我当时只是他的“备胎”。所以我并不觉得需要回请他,毕竟他的电影票浪费也是浪费,不看白不看。所以,应该说看得十分惬意的是我,叶老大却并不惬意,而是应该有许多的惆怅、淡淡的失落。
除放电影外,大礼堂还会有戏曲、话剧、名家演讲等活动。学校会经常会邀请一些在某一领域的牛人在这里给学生讲座,也会安排一些戏剧或话剧,一些全校性的文艺比赛决赛也总会在这里举办。我印象最深的是豫剧名家马兰主演的豫剧《红果红了》,这场戏当年获得了文化部“五个一工程”金奖。所有演员都演得很好,不管是“唱念做打”,还是“手眼身法步”都十分专业,是我从没有见过的高水平。而且我虽然从小就看戏,也常以喜欢戏而自我标榜,但《红果红了》的那种灯光、布景、道具与演员水平,是我之前从没有见过的。是的,还有台子两边那两个竖着的屏幕,竟然有即时的唱词显示,这都令我十分兴奋又十分新奇,让我在戏上开了眼界。
是的,一定要原谅我的无知,一个农村孩子真的没有见过什么世面。我当然并不以此为荣,但我也从不以此为耻。
那天看戏时正好和我们年级的一位美女坐在一起。她是大城市郑州的,她在演员换场的间隙对我说:
“我以前就没有看过戏,对戏一点兴趣都没有;今天是第一次看戏,还怪好看哩!我看你还怪懂戏哩!”
是的,我从小就看戏,当然懂;我那时甚至很不理解她怎么会从来没有看过戏。
科技楼的报告厅里也经常会放录像,其实就是放的盗版电影,我记得《霸王别姬》我在科技楼就看过两遍。但那里空间大荧屏却小,看起来就很不畅快,而且演出的片子也保守了些。于是有不少同学在周末是要去校外看的。
校门外的南边有许多家小的录像厅,回想起来有印象的至少十家。它们有的写的是“投影厅”,有的写的是“录像厅”,还有的写的是“镭射电影”。而我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他们写出来的镭射电影是什么东西,我感觉也就是投影仪吧。但它们每一家都会在晚上生意火爆,特别是周末的晚上,看通宵录像的人很多,几乎家家座位暴满。
我们305寝室的老七是看通宵录像的高手。他的专业是数学,平时上完晚自习回到寝室他还要认真地趴在桌子上再写一会儿作业,而且还总会发一些牢骚,说“数学真球难,早知道就不学数学了”,但牢骚过后,他还继续认真地做他的数学题。
虽然平时老七学习十分努力,但到了周末,他就会大声“呼朋唤友”地叫上其他人,和他一起去看通宵录像去。
我也和他一起去看过通宵录像。但看通宵真的很困,于是我后来就不再去了——虽然也可以窝在座位上睡,但真的会腰酸背疼。我感觉这样熬夜真没有在球场上跑到筋疲力尽感觉好。但老七每个周末总可以组织到人,于是每个周末他们都会三五成群地去看录像,然后第二天上午睡觉。而我一般在他们出发看录像的这个时间会去打球,然后打完球再漫无目的地在开封街上或河大校园里转圈。
老七患有比较严重的脚气,所以他当然也会说“这脚真痒!脚气受不了,还不如跺球了算了”等等。他还经常在给脚抹药的时候向我们吐槽说:
“药店的达克宁买一回涨一回价,原来八块,现在都涨到十四了,真黑!他们还不胜去抢钱去哩!”。
是的,那时候大学里的娱乐还有双升、武侠小说,我相信这是那时候所有学生的共同爱好,毕竟那时候还没有网络,更没有网络游戏,所以大家有许多的休闲时间。
那时候几乎每个男生都爱看武侠小说,但当然是以我们305室的吉老大为最。吉老大看过所有金庸、古龙、梁羽生、卧龙生、温瑞安的小说,经典的那些还绝不止一遍。每天晚上他都是抱着小说书入睡的,也因此有了“大侠”之名,也因此他眼睛高度近视。但他说:
“看着可好,写哩真不赖!呵呵。”
然而他还会说:
“不看小说弄啥?我又不好运动;跑着累哩跟啥哩!”
而双升爱者甚众。年级内的双升高手有很多,年级长李春鹏就是其中的一位双升高段位发烧友。每个周末的晚上大家都可能会在某一个寝室中组起班儿来开战,当然还会有许多其他的同学围观。他们会跟着起哄,肆意地对某人指招,还会在某人打出臭牌后忍不住自己出手,然后再被别人说“水平真臭”。
有时候也会因为闹得不愉快,两个会吵嘴。但不一会儿,也许就是在下一把,大家就又会对打牌的指手画脚,气氛恢复了之前的热烈和融洽。因打牌矛盾闹得比较剧烈的时候也有,我就听说有两位平时极要好的同学因为打双升动了手。但我并未亲眼见到,因为那天我打球时间比较长,打完后又出去吃了饭,所以回寝室的比较晚。等我回到寝室听说这事的时候,他们已经和好如初了,依旧在那里大喊大叫地“搏杀”,气氛十分融洽又极其热烈。
但打架的事确定是有的。
是的,开始时打双升并不只在一个寝室,也不仅只有一摊,而是会有几个寝室都在玩双升,但最后总会全部集中到某一寝室中来。那一定是这个寝室的动静最大,而且战况最激烈,于是大家都过来围观了。
实际上,有时候看热闹真的比自己参与其中更有意思。
财经系的人也偶尔会过来打牌,但他们输的时候多一些,所以他们总会说:
“学数学的脑子好,会算牌!”
卧谈会当然是必须有的——我们每天晚上都要喷一会儿的。熄灯后的,寝室里的八位同学就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天南海北,古今中外地海侃。当然大多时候都会最后集中在我们年级的某一位女同学身上——她这两天有了什么事,或这几天谁又去追了她时达到卧谈会的高潮。但也就这时,总会有一个人轻轻地长叹一声,然后幽幽地说一句:
“唉,睡吧,不早了!”
是的,大家都懂这句叹息的意义,也知道这个话题犯了某人的忌讳。于是卧谈会就戛然而止,所有人都不再说话,大家很快就进入梦乡。
“四时最好是三月,一去不还惟少年。”在河南大学数学系求学时的美好记忆还有很多,毕竟那是人一生中最好的年华,毕竟有一群才华横溢的同学,毕竟还有可敬又可爱的老师们。这一切,怎么能不令我深深怀念呢?
也许,记忆中的一切决不会重来,
也许,记忆中的激情永不再澎湃,
也许,岁月的流失令你青春不在,
也许,时光的磨砺使我中庸徘徊。
这一切,仍旧是我最美好的回忆,
这一切,依然是你最真实的感慨。
这一切,永远存活在你我的心中,
这一切,伴着月影照亮书桌窗台。
这是我们最美好的峥嵘岁月,
这是我们最纯净的青春年代。
这是我们曾经拥有的最最惬意的时光,
这里有我永远不能忘怀的冲动或懈怠。
虽然,林花已凋谢了许多年的春红,
虽然,寒风已吹过了无数次的清晨。
虽然,有许多人历尽沧桑愁肠百断,
虽然,有许多人栏杆拍遍情绪不再。
只愿,可以伴一曲新词饮浊酒一杯,
只愿,可以在铁塔湖畔寻旧日亭台。
只愿,韶光易失催人老却从无伤悲,
只愿,数学九四全体师生情谊长在。
尽管,时光如流水,“逝者如斯夫”,
尽管,“白发催年老,青阳逼岁除。”
只愿,所贵在知已,九四同窗亲,
更愿,数院大发展,辉煌存千载!
高来坡,河南襄城人,1994年入学,在数学系电脑会计专业学习。毕业后在双汇集团从事财务、销售工作,长期担任双汇集团大区经理、分公司经理等职务,从事快消食品营销管理和渠道运作多年。期间一直旅居全国各地,走遍大江南北,辗转长城内外,既欣赏过苍山洱海的风花雪月,也见过大小兴安岭的白山黑水;既领略了各地的风土人情,也吃过各种意想不到的苦头。业余时间爱好诗词和读书,并利用闲暇时间写了《诗词品评》、《童年游戏》和“来说系列”之《高庄》、《青冢寺》、《我和儿子》、《大信和二信》等回忆性文字存于电脑之上,是一名外表粗犷、内心也并不细腻的文字爱好者,平生以“打各种场地的篮球和读各种各样的杂书”为最大的乐事。